圆桌｜以色列能否推动伊朗政权更迭？

以色列和伊朗之间的互袭硝烟没有停歇迹象。据新华社报道，多名美国匿名官员6月15日向多家媒体披露，称以色列向美国通报其有机会刺杀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但相关计划遭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否决。对报道内容，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未予置评，另有以方官员称报道系“捏造”。

以色列6月13日发起“崛起之狮”行动，对伊朗数十个军事目标与核设施发动袭击，并对伊朗革命卫队司令、武装部队总参谋长等多名领导人和核科学家进行定点清除。随着冲突进入到第四天，以色列扩大了袭击范围，伊朗国防部、外交部等政府机构和能源设施成为最新打击目标。作为报复，伊朗向以色列境内不同目标发动多轮导弹和无人机袭击。

内塔尼亚胡15日在接受福克斯新闻频道采访时宣称，以方行动“当然可能”带来伊朗政权更迭的结果，“因为伊朗政权相当孱弱”。他还表示，如果伊朗接受美国提出的放弃其核计划的要求，以色列愿意停止其行动。

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

伊朗总统佩泽希齐扬6月16日在议会发表讲话，再次强调伊朗“不寻求核武器”，但有权利用核能并进行有益于社会的核研究，没有人能够剥夺这一权利。他强调：“美国正在实施霸凌，违反国际规则，放任以色列侵略和袭击我国。我们并非侵略者。”

特朗普否认美国直接参与伊以之间的军事行动，敦促以色列与伊朗“达成协议”，但说双方需要先“打出结果”。在美国政界和五角大楼内部，对于以何种程度支持以色列存在分歧。美国中央司令部司令库里拉要求提供更多资源来“支持和保卫”以色列，共和党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也主张，如果外交努力行不通，特朗普应“全力以赴”支持以色列摧毁伊朗核项目。但共和党强硬保守派众议员玛乔丽格林、国防部副部长埃尔布里奇科尔比等人则认为美国不应卷入这场冲突。另有民主党参议员蒂姆凯恩16日提出法案，旨在防止特朗普在“未经国会授权的情况下”对伊朗动用军事力量。

特朗普似乎无意“下场”，俄罗斯总统普京则积极出面。普京6月13日与佩泽希齐扬和内塔尼亚胡分别通话，表示俄方愿意调停，以避免局势进一步升级。特朗普6月15日表态说对此持开放态度，法国总统马克龙则拒绝这一提议。两人都已奔赴加拿大参加七国集团（G7）峰会，伊以冲突将是议程中的重中之重。德国总理默茨表示，他希望即将举行的G7峰会能够在这场中东冲突问题上表现出团结，以帮助缓解局势。

以色列和伊朗的军事冲突将走向何方？美国与以色列各怀何种图谋？伊朗下一步将做出何种选择？针对这些疑问，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采访了3位中东研究方面的专家——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教授刘中民，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院长助理、中东研究中心主任孙德刚和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副研究员金良祥。

推动伊朗政权更迭关键看美国

澎湃新闻：在这一场伊以冲突中，美国、伊朗、以色列目前呈现出怎样关系？

刘中民：美国、伊朗、以色列的三方关系复杂，以色列和伊朗似乎在“死磕”，但伊朗的反击仍然有犹豫的一面，既要反击有效，但又不想以牺牲整个国家的生存发展为代价。而美国既默许和纵容了以色列，又不想扩大冲突，现在开始“和稀泥”，希望能通过软硬兼施使冲突降级，避免对美国掣肘太多，更不想卷入冲突。

澎湃新闻：伊朗与美国原定于6月15日在阿曼马斯喀特举行第六轮美伊核谈判，以色列13日对伊朗发起军事袭击，导致谈判取消。以色列发动军事行动的主要目标是什么？

刘中民：以色列的短期目标是破坏美伊之间的谈判，因为以色列认为伊朗最近是在借谈判的时机加快核研发，用谈判来拖延，甚至不断接近制造核武器的能力。从某种程度上说，以色列的这一目的已经达到，美伊谈判中断，也延缓了伊朗核开发的进程。

孙德刚： 2023年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以来，以色列对“抵抗轴心”的力量各个击破，在军事上取得了胜利。现在以色列想继续复制“以武力求安全”的模式。以色列在伊朗的目标，就是要对伊朗进行毁灭性打击，通过一场大战，把美国牵扯进来，然后美以两国一道推翻伊朗的伊斯兰神权制度，颠覆伊朗政权，并使伊朗失去核能力，维持以色列在中东的核垄断地位。

现在来看美国对以色列的约束能力不足。美国实力下降，对中东事务的介入能力和意愿也下降，约束内塔尼亚胡政府的能力和手段很有限。所以以色列恰恰利用这一点，在美伊核谈判之机，发动了先发制人打击，给外界以“美以相互配合、唱双簧”的印象，增加了伊朗对美国的不信任。伊朗认为，一方面美国是故意制造一种欺骗手段与伊朗进行和谈，另一方面掩护以色列对伊朗采取军事行动。所以，接下来很难说伊朗会不会接受美国的橄榄枝。

内塔尼亚胡也是一种赌徒心理，如果继续玩火，战火越烧越大，最后的局势可能连以色列也无法控制，如果美国不救场，以色列就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金良祥：这是阿克萨洪水行动以来，以色列利用新一轮巴以冲突，重新构建中东地区秩序的重要战略的一个重要环节。

在新一轮巴以冲突当中，以色列公开声称有3个目标：第一个是消灭哈马斯，第二个是解救人质，第三个是在加沙地带建立新的安全机制，对加沙地带的军事占领。此外以色列还有一些没有公开声称的目标，即构建一个被严重削弱了的伊朗，甚至是没有伊朗伊斯兰政权的中东地区秩序。被削弱的伊朗，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就是伊朗不得拥有核武器。所以不管有没有美伊谈判，以色列都有可能采取这样的行动。

最近伊朗获得了一些关于以色列核设施等的情报，还有国际原子能机构通过一个关于伊朗违反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和违反伊核协议的报告，对以色列可能有一定的刺激作用，但是这个作用不是决定性的。另外，我认为特朗普政府对美伊间接谈判的态度是认真的、严肃的。特朗普政府也不愿意跟伊朗直接爆发军事对抗或者冲突，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以色列很显然不希望美国和伊朗达成任何协议，每当美国和伊朗的关系出现一点点缓和的迹象时，以色列都会采取行动破坏这样的进程。比如2024年7月31日，以色列在德黑兰暗杀了哈马斯的领导人哈尼亚，这个其实也跟美伊关系有可能缓和有关系。

澎湃新闻：内塔尼亚胡声称以方行动可能带来伊朗政权更迭的结果，美方还声称以色列有计划刺杀哈梅内伊。以色列是否有可能采取更多行动去推翻伊朗政权？

刘中民：以色列不可能用现有方式去实现伊朗政权更迭的目的，从其行为方式来看，对伊打击非常极端，对军事领导层进行了定点清除，但依然有所顾忌，它对哈马斯和黎巴嫩真主党都使用定点清除领导人的方式，但是伊朗最高领袖的地位明显不同于哈马斯和真主党这些非国家行为体的领导人，因此以色列背负的道德压力显然是不一样的。伊朗是中东地区大国，又是联合国的成员国，在道义和法律层面必然使以色列有所考虑。而且，在一些根本性问题上，以色列还是要考虑美国的想法。

孙德刚：内塔尼亚胡政府认为，冲突一旦升级，美国就会被拖下水。但是，目前特朗普不愿意推翻伊朗政府，也不愿意彻底摧毁伊朗核设施，而是通过军事力量紧逼，给伊朗施压，避免伊以冲突升级为美伊战争。所以现在美国还没有做好同伊朗开战的准备。

没有美国的支持，以色列恐怕还没有这个能力推动伊朗的政权更迭，没法通过独立的军事行动摧毁伊朗核设施或推翻伊朗政府。特朗普政府更希望以色列和伊朗保持双边军事冲突，美国在背后给以色列情报和军火提供支持。特朗普担心美国介入后，会引发一场可怕的中东战争。

美国“走一步看一步”，中东陷入丛林法则

澎湃新闻：如何看待美国对以色列发动袭击的态度？

金良祥：现在对于国际问题，很多人都有一种阴谋论。美国特朗普政府还是想跟伊朗谈并达成一个协议的，尽管他也知道会有困难，而且特朗普政府也不愿意跟伊朗直接进行军事对抗，因为会把美国拉进去，导致美国在中东地区不得不投入大量的外交和经济资源，这是特朗普不愿意看到的。美国也担心伊朗会袭击美国在中东地区的人员和军事目标与军事设施。如果受到打击，美国国内会有强烈反应，美国国内现在也不太平。

美国会帮助以色列拦截伊朗的导弹，而且美国还有可能向一些阿拉伯国家施加压力帮助拦截来自伊朗的导弹。现在恐怕特朗普政府也拿以色列没什么办法，美国国内亲以色列的游说团体、犹太资本对政治的影响非常大。

孙德刚：对于伊以冲突以及中东局势，特朗普政府没有明确的目标。当前美国是一个交易型政府，美国中东事务特使威特科夫对中东问题的复杂性也缺乏足够的了解，没有一个清晰的战略，导致中东地区陷入丛林法则，以色列和伊朗冲突的局势失控。如果当初美国有明确的战略目标和规划，能够有意志约束以色列和伊朗，这次冲突或许是可以避免的。由于美国实力下降，又没有一个智囊团队能够促成中东的和解，才导致这样一个自由落体式的混乱冲突。特朗普政府或许也没有想到接下来怎么办，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澎湃新闻：在伊朗问题上，美国和以色列目前的分歧和共识各是什么，它们是如何进行协调的？

刘中民：在伊朗问题上，美国想通过极限施压和谈判相结合的方式解决伊朗问题，但是以色列不断向美国施压，力图破坏伊核谈判甚至实现使伊朗核能力“清零”的目标。因此在美伊谈判过程中，美国从最初没有提出伊朗核能力“清零”的要求，到要求伊朗的核能力“清零”，与以色列的施压有很大关系。

从以色列的策略来看，在无法说服美国与其采取一致行动时，就采取先发制人打击的方式，对美国施加压力，这也是新一轮巴以冲突以来反复采取的策略。特朗普则出现了动摇，当他认为和伊朗的谈判难以顺利推进时，可能接受了以色列的方案，而且双方还进行了协调与合作。

美以虽有矛盾分歧，但在伊朗问题上拥有共同的根本利益。在伊朗问题上，两国的根本目标是反对伊朗国家的现行政权，这是政治战略和意识形态层面的对抗，背后是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遗留的深层次的历史恩怨。美国将伊朗视为对美以两国的长期地区性威胁，在这方面美以的利益是一致的。从具体利益上来看，限制伊朗的核能力也是它们共同的目标，只是以色列的方式更激进。

由于美国和以色列之间的盟友关系，美国长期以来都保持动态的政策调整，即使以色列采取极端行动，美国也基本上通过增加派兵和航母来压制矛盾，甚至会对一些力量进行空中打击，但始终守住底线，即不在中东打局部战争。

或刺激伊朗坚定推进核计划

澎湃新闻：以色列此次对伊朗发动大规模袭击，包括对关键部门和人员的精准袭击。但有报道称，伊朗之前已经收到友好国家的警告，但为什么看起来像是被动挨打，而且损失很惨重？

金良祥：伊朗好像长期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状态，但这个戒备状态恐怕没有这么强的敏感性。在美伊进行谈判的过程中，伊朗实际上也还是愿意缓和关系的。对内塔尼亚胡重新构建没有伊朗、被严重削弱的伊朗或者没有伊朗伊斯兰政权的决心，伊朗和整个国际社会大概还是低估了。

内塔尼亚胡现在停不下来了，停下来以后他在国内就有可能被清算，所以对他个人通过极其疯狂的行动来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和政权的决心，国际社会可能都预判不足。

刘中民：伊朗是中东地区的大国，工业化基础比较齐备，在巴列维王朝时期就实现了工业化，其导弹技术和核技术在中东处于前列，而且从科学技术水平、国民的受教育程度来看，伊朗的综合国力不应该是目前所呈现出的态势。现在所处的艰难处境也有很多特殊的原因，包括以色列的情报渗透等因素。伊朗不论是选择和平道路还是寻求核武，都受到地区以及国际因素的影响，包括以色列的一意孤行、美国的领导力下降、联合国安理会等一些国际机制遭到弱化等。

澎湃新闻：此次伊朗多名核科学家和军事指挥人员遇袭，这会对伊朗造成什么影响？

金良祥：现在虽然一些关键岗位的军事指挥人员被清除了，但是指挥体系要恢复起来还是很容易，因为伊朗的决策体制相对来说比较集中，基层组织也很庞大，所以伊朗有报复的能力。

去年伊朗的报复没有充分的决心，但是足够对以色列进行饱和式的攻击，而且以色列恐怕也难以全部拦截伊朗的高超音速导弹。

今年情况有一点改变，第一个就是，在过去半年，86岁高龄的哈梅内伊基本上不断地在媒体和各种各样的场合讲话，目的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压制国内不同的声音，统一思想，统一意志，这个意志就是，妥协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妥协是没有尽头的。

另外一个就是伊朗现在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所以我个人认为，伊朗无论是妥协还是强硬，都会面临非常严峻的挑战。如果选择妥协，毫无疑问这个政权的政治合法性会受到严重打击；如果很强硬地报复，也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风险，特别是来自美国的战略压力，它的经济状况会进一步恶化。

澎湃新闻：伊朗下一步会采取什么行动？

孙德刚：对伊朗而言，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反击以色列，在攻防斗争中取得军事优势。最后的政治谈判条件取决于伊朗能否“打痛”以色列，即对以色列的军事和战略目标造成严重的损伤，造成以色列的人员伤亡，同时又不会把美国牵扯进来。只有“打痛”才能让以色列有意愿和伊朗谈判，才能够迫使美国做出让步，同时又不至于使战争升级为美伊对抗。如果伊朗打不痛以色列，就会被视为“纸老虎”，未来伊朗国家的政治地位，包括在核谈中都将陷入被动。

这次冲突对伊朗来说教训是很深刻的，因为伊朗一直想通过政治手段来进行核谈，包括愿意跟美国进行多达6轮的双边核谈判，但是最后换来的结果是以色列的先发制人的打击，特别是以色列对伊朗核科学家、伊斯兰革命卫队、国防军采取的毁灭式定点清除，让伊朗既蒙受军事损失，又损害了政治大国和军事大国的形象。这很可能会使伊朗坚定推进核计划。如果没有核计划，伊朗可能只是别人眼中的“软柿子”了。

刘中民：以色列和伊朗的冲突可能还会延续一段时间。伊朗的劣势比较明显，反击可能还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在前两次与以色列的冲突中，伊朗的反应比较克制，但是又遭到以色列新一轮更大的打击，特别是对伊朗政治高层的大规模打击，使伊朗政权的合法性和尊严受到了很大冲击。在这种情况下，伊朗想要规避走向大规模冲突乃至战争，但是以色列又让其越来越喘不过气，所以面临一个战略选择，要么破釜沉舟走向全面战争，甚至是走上拥核的道路来摆脱安全困境；要么走谈判道路，避免国家陷入战争。这两条道路实际上都很艰难。如果走谈判道路，特朗普政府三心二意，还受到以色列的外部干扰，而欧洲方面多次参与，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全球安全治理能力都在下降

澎湃新闻：俄罗斯总统普京已经提出愿意出面调停冲突，第三方是否有可能介入冲突并实现停火？

孙德刚：俄罗斯声称愿意调解，但实际上其自身深陷于俄乌冲突难以自拔。而且以色列方面也不会信任俄罗斯，在俄乌冲突中，以色列选边乌克兰。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和以色列没有什么互信。

以色列和伊朗的矛盾，如果有第三方斡旋能推动解决的话，早就实现了。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力量能够说服双方坐到谈判桌前，所以目前来看很难有斡旋的场面出现。

刘中民：不排除以色列和伊朗实现暂时性停火的可能性，但是现在无论是俄乌冲突、巴以冲突，还是伊以冲突，背后一个很大的问题是全球安全治理能力的下降，也就是国际调停能力的下降。

暂不说普京是否具备调停的能力，事实上俄罗斯和伊朗的关系已经出现问题。在叙利亚巴沙尔政权倒台问题上，俄罗斯实际上是放弃了叙利亚，而巴沙尔政权倒台对伊朗的威胁非常大。今年年初，伊朗和俄罗斯签署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双方在安全层面有一定的合作，但是现在很重要的问题是，俄罗斯自身的精力主要集中在俄乌冲突上；另外一方面，俄罗斯和美国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矛盾，因为双方在乌克兰问题上存在很多分歧，彼此缺乏信任。因此，现在从俄罗斯与伊朗的关系以及与美国的关系看，再加上包括G7在内有限的冲突管理能力，尽管不排除取得调停的阶段性成果，但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澎湃新闻：伊以冲突对中东格局会造成什么影响，可能出现什么变化？

孙德刚：以色列和伊朗成为当前中东冲突的主要方，大部分阿拉伯国家谴责以色列对伊朗发动军事袭击，但它们大多寻求自保，选择两面下注的对冲政策，不愿意卷入到伊以冲突中，不希望伊以冲突的战火烧到自己家。

冲突之后，中东的四大力量——阿拉伯国家、以色列、伊朗、土耳其，可能会发生变化。以色列的软实力和伊朗的硬实力将遭到很大削弱，影响力下降；相比之下，土耳其和沙特可能会成为新的两极，在未来的中东秩序中将发挥关键作用。

刘中民：此前巴以冲突及其外溢的影响范围是有限的，基本上是在东地中海地区，就是新月地带，海湾地区相对平静。而伊朗恰恰处在海湾地区，伊朗与沙特两年前刚实现和解，海湾地区现在经济发展势头非常好。如果以色列和伊朗的冲突走向战争，会对海湾地区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可能形成东地中海地区和海湾地区冲突的联动。

以色列与伊朗的冲突对双方都有很大的破坏，以色列好像变成了一个战争机器，未来可能会陷入困境，在国际社会受到孤立，在外交和国际形象层面上受到严重的影响，伊朗内外交困的困境也显而易见。在这种情况下，中东地区的力量对比将发生变化，目前这个形势对沙特最为有利。以色列打击的一些对象过去与伊朗更加接近，比如黎巴嫩的真主党，由于真主党受到削弱，黎巴嫩的逊尼派力量就开始增强，黎巴嫩现在向沙特靠拢。巴沙尔政权倒台后，叙利亚政权也在向沙特靠拢，加上沙特和美国的关系，使沙特在整个地区的影响力上升。同时，土耳其由于对俄乌冲突的斡旋调停，其影响力也在上升。